第6章,压口钱
正当我惊疑不定时,李瘸子又吸了一口烟,然后猛地喷在张木匠的脸上。
同样的情况的发生,在烟雾碰到尸体的同时,开始迅速变黑,最后全都灌进张木匠的口鼻中。
李瘸子一连喷了三口,每喷一口,他的脸色就会凝重一分。
当他准备喷第四口时,张木匠原本微张的嘴突然一颤,接着猛地拉开,成了一副惊恐大叫的模样。
那嘴张开的程度格外吓人,连下巴都碰到了锁骨。
尸体突然张嘴,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。
紧接着,一股浓郁的黑烟,从张木匠的口中喷涌而出。
黑烟带着一股恶臭,熏得我们连连后退。
诡异的是,在黑烟喷出来后,并没有迅速消散,而是在张木匠的尸体前凝聚成团,一点点的翻滚涌动。
几个呼吸后,这团黑烟竟然变成了一张脸的轮廓!
虽然五官很模糊,但依旧能判断出,这张脸在尖叫,而且嘴张得格外的夸张。
“好重的怨气!”
看到这幕,就连李瘸子的脸色都变了。
黑烟形成的人脸,大概持续了十秒钟,最后才慢慢变淡,消失。
而张木匠的嘴也逐渐恢复了正常,只不过那张死人脸比之前黑了不少。
我实在没想到,几口烟的功夫,竟然能演变出如此恐怖的一幕。
“看来你们碰上事儿嘞!”
李瘸子将烟灰扣掉,紧接着又新点了一道烟,吧唧吧唧抽了几口后,才缓缓的开口:“我老头子自打入行以来,还从没见过这么重的怨气,仔细给我讲讲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一听这话,村长也不敢隐瞒,立刻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。
听完后李瘸子沉默了一会,之后眯着眼开口:“赵家老婆子在哪,我有事找她谈谈。”
“红姑有事出去了,不在村里。”村长连忙解释。
李瘸子唉了一声:“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,她还敢往外跑,当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嘞?”
说着说着,李瘸子突然一皱眉:“不对啊……以赵家老婆子的本事,不可能看不出来,要是早点处理,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,难道……”
似乎想到了什么,李瘸子脸色一变,突然一把抓住村长,急忙开口:“赵家老婆子的孙子在哪?快把他叫来,我有事问他!”
村长脸色古怪的指了指我:“不用叫了,八两他人就在这。”
“你就是赵八两?”
李瘸子微微一愣,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的盯着我,似乎想瞧出点什么。
被他这么盯着看,我特别不太自在,点了点头算是承认。
“你奶奶走之前,有没有说过什么话,或者给过你什么东西?”李瘸子眯着眼,又开始抽烟。
我想了想说:“奶奶也没交代什么,只是给了我一枚铜钱。”
“铜钱?”
李瘸子视线定格在我脖子上,脸色变得格外古怪,看我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。
他用烟枪点了点我的脖子,说:“你知道自己戴的是什么吗?”
“知道,压口钱,用来保平安的。”我回了一句。
“保平安?”李瘸子冷笑一声:“真是没见识的小子,死人的东西活人戴,这可是折寿的征兆!别怪老头子我没提醒你,再这样佩戴些时日,恐怕你连小命都没嘞!”
我心中一惊,立刻摇头否定:“不可能!压口钱是奶奶留给我的,你别瞎讲!”
“我不知道你奶奶有什么打算,不过这玩意确实在吸你身上的阳气。”
李瘸子将烟枪嘴递了过来,说:“我老头子的烟,能辨阴气怨气死气,要是不相信,你自己抽一口试试?”
看着李瘸子怪异的神情,我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接过了烟枪。
不为别的,就想看看他在搞什么鬼。
拿着烟枪,我深吸了一口气,烟叶火星大亮,一股白烟从口涌入喉咙。
烟刚入喉,我立刻赶到一阵火辣辣的疼,肺部也仿佛被针刺一样,格外的难受。
扛了不过一秒钟,我立刻将烟雾咳了出来。
可让我没想到的是,吸进去的白烟,当我吐出来的时候,竟然变成了黑色!
那一圈的黑烟,与之前尸体喷出来的一模一样。
怎么会这样?
我吓了一跳,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情况。
李瘸子并没有解释,而是让村长也抽了一口。
村长吐出来的烟虽然不太正常,但好歹也是灰白色,远远没有我的黑烟看着吓人。
“小伙子,事实摆在眼前,现在你总该信了吧?”
李瘸子长吸了一口烟,缓缓开口:“压口钱的作用,本来就是用来压制死人的,时间一长,自然会沾染大量的阴气怨气,哪是你一个普通人能佩戴的?不是老头子我吓唬你,你身上戴着的这东西,怕是那女娃儿留下的!”
听到这里,我心中一颤,整个人都慌了。
李瘸子的话听着的确有几分道理,而且从他的表情和刚才发生的事来看,也不太像说谎。
但问题在于,如果这压口钱真像李瘸子讲的那么可怕,那么奶奶为什么还要让我戴着?
难道……奶奶在骗我?
念头刚起,我立刻否定,不可能,奶奶怎么会害我?一定是李瘸子故意吓唬人。
我看着李瘸子,想从他脸上找出点破绽。
可惜的是,他始终眯着眼抽烟,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。
过了半响,李瘸子敲了敲烟枪说:“不管你信不信,出于好意,我还是要提醒你,死人的东西,活人碰不得,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,只怕是熬不过今晚喽!”
被李瘸子一吓唬,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,但我又不好明说,内心十分复杂。
“李老,您给想个办法,怎么才能保证八两的安全?”村长适时的开口。
“办法倒是有一个,至于能不能成,得看这小子的造化。”
李瘸子指着张木匠的尸体对我说:“小伙子,你听好喽!要是想活,你还得靠他帮忙!”
“一具尸体还能帮我?”我有些奇怪。
李瘸子撇了撇嘴:“有些时候,死人的用处比活人大着嘞!活人不能替你挡灾,因为你身上怨气太重,但是死人可以。要是你信我这个老头子,就按照我说的去办。”
“第一,趁着天还没黑,给死人布置一个灵堂,准备一口棺材,完事后还要在灵堂内撒满石灰粉,并且保证香火不灭。”
“第二,入夜之后,你点上一盏白灯笼,将压口钱塞进死人嘴里,然后背着尸体,绕凶屋走四圈。期间不管听到什么,看到什么,千万不要出声,更不要回头!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一定要走完四圈!
“四圈过后,如果灯笼没有出现异常,只要将尸体放进棺材里,那么就能安全的度过今晚。”
听到这里,我下意识开口问:“万一灯笼有异常怎么办?”
“那可就麻烦喽!”
李瘸子皱着眉头,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稻草人递给了我:“如果真的出现意外,你立刻在草人背后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,然后把它放在尸体上,用来当做你的替身。而你自己就要藏到棺材底下,用尸体掩盖你身上的怨气,运气好的话,说不定能躲过一劫……”
一听这话,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,运气好能躲过一劫,运气不好怎么办?
这可是在赌命啊!
“没有更好的办法吗?”我吞着口水问。
李瘸子叹了口气:“老头子我能力有限,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,成不成,看你自己的造化嘞。”
扔下一句话,李瘸子抽着旱烟,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在李瘸子与我错身而过的那一刻,他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。
看上去,仿佛在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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